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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相爷的言传身教（第1页）

在老道翻箱倒柜找他那件灰色棉麻长衫时，苏顶趁着夜色已经上山了。

后院的马槽早就不能用了，他记着山顶道观旁还长着几棵榉树，这料子坚硬紧密，结实耐用，用来做食槽再合适不过了。

苏顶小时候常上山到道观里玩，说是道观，里面却只供奉着一个牌位，牌位上也只有四个字，陆青之位。

小时候他也问过老道陆青是谁，老道总说就是个倒霉蛋儿。

或许是知道人总不免一死，抑或是知道就是靠这座观才能将其养大，每回上山他都会来拜拜这个叫陆青的倒霉蛋儿。

他那把不足七寸的黑色小刻刀就是在牌位后面找到的。

说也奇怪，这把小刀锋利至极，苏顶幼时顽皮，得了小刀如获至宝，这来一刀，那戳一下，碰到的所有物件都是应声而开，仿佛天地间就没有它割不开的东西。

道观附近长有三棵榉树，像一个三角将道观围起，苏顶先进观拜了，出来后找了东南角那棵最粗壮的，熟练地用刻刀锯了起来。

看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管家，相爷不带任何音调的说道：“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，下人有下人的苦楚，访客使些银钱才能通传，我不拦着，你可知你那二小子今日是如何做的，收了人三十两，让人门口站了一天，不通传不说，还出言讥讽。”

相爷敲着桌子：“收了钱就一定要办事，这是规矩，我罚的不是他收了钱，而是不讲规矩。

你知道，多少人指着咱这座相府过活，又有多少人因着咱这座相府活不了的？规矩一坏，谁敢再信我相府？”

“若是碰到君子倒也罢了，可今日他挡的这人却是个真小人！”

相爷缓了口气：“你跟了我六十一年又三个月，如何不晓得，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，多少豪门因微末小事覆灭无存，又有多少权贵只因小人忌恨身死道消，这些年你跟着我见得还少吗？”

“老伙计，你若是我，如何自处？”

相爷伸手虚扶着管家：“起来吧，你这把老骨头，不能这么跪着。”

这声老伙计把陈管家叫的心里一阵麻，一阵酥，再也抑制不住喉头的翻涌，放声大哭，涕泪横流，红着眼睛狠厉呜咽道：“相爷，我不是个东西，教子无方给你丢人了，我这就去抉了那畜生的眸子来。”

说罢就起身往前院府门走去。

“驾车备马，再去账房支一万两，五千放到车上，五千给你家老二，够他下半辈子生计了吧。”

相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陈管家只感无以为报，脚步又快了几分。

随后相爷看着小少爷清亮的眼睛平静地说道：“驭下讲究的是个火候，过宽奴强主弱，持宠而骄，家宅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