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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醒来时,摩尔基正在用棉巾蘸热水擦拭他的脸,所用的力道很轻。
伊波恩只觉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在疼,他没有丝毫活动一下酸胀肢体的欲望,于是默许了大神官像清洗一件易碎品一样对待他。
然后棉巾滑到他锁骨下,伊波恩吃痛地轻“嘶”
了一声,左手软软糊到摩尔基脸上,被后者腾出手来捉住。
凉凉的鼻尖在他手背上轻蹭了蹭,让他联想到某种软乎乎的亲近人类的小动物,然后他听到摩尔基低哑的音色。
“这里有黑山羊腐朽的气息,和令人讨厌的幼崽味道。”
“那个孩子流着稀薄的伊赫乌蒂之血,瞳色很像你,还夸你漂亮,我就顺手捎上一程,途中遇到了母神的化身。”
伊波恩认真地敷衍着,并感觉到那只小动物正难耐地舔上他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。
“……我已经连头发丝都是你的味道了,摩尔。”
魔法师无奈说。
尖牙擦过手指的熟悉触觉让他回想起在遥远的塞克拉诺修上,自己第一次为摩尔基提供富含魔力血液的情景,那时他对这种异化齿类中空的结构很感兴趣,甚至还想敲下一颗来研究。
“说来我的魔力值尚未恢复到从前的百分之一,所以你到底在索求什么?无酒精的酒吗?”
伊波恩摸了摸他探出唇角的尖牙。
“你可是欠了我三百三十一年份的血液。”
摩尔基轻咬住他的指尖,含混道,“你以终生提供的优质魔力饮品换取了我死后身体的处置权,现在用着还顺手吗?”
“我可没有如你所想把它制成傀儡,摩尔。”
伊波恩小声说,“你不会想知道我对它做了什么。”
“如果你是指‘把我的尸体抽干分离出麋鹿女神的血脉’,我其实不会很惊讶,只希望你能把剩余部分尽量体面地处理掉。”
摩尔基非常平静地表示。
“不,事实上,我原本是准备这样做的,但在实际操作中出现了一些无可避免的偏差。
而最终的结果是……”
伊波恩倚在坐榻上,抬起手背覆在额头,投下的阴影遮住他小半张脸,看不清表情。
“我摘下你的一颗眼球,然后吃掉了。”
他声线轻柔地如是说。
空气沉默了半晌。
“味道如何?”
摩尔基问他。
“不怎么样,又咸又涩,就像在嚼蒲公英的浆液或是一朵海葵。”
伊波恩这样说道,他似乎很想勾起唇角,但是失败了。
摩尔基从榻边站起来,将棉巾塞到他手里。
“你现在有想吃的东西吗?我让人去准备。”
伊波恩望着他,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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