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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第九章（第1页）

苏湛此时脑子一片混沌。

他觉得自己是在梦中，可眼前的一切，却又无比逼真。

眼前的青年，身上虽然被血和尘垢污浊，但从袍底蜿蜒的金纹还可看出他穿的是玉虚山的道服，且品阶不低。

他的面相也被污泥和血迹遮掩了半边，但露出来的那半边却是剑眉星目、俊逸非凡。

苏湛端详着，觉得他越看越像连津城。

但连津城从来都是端着姿态，一举一动优雅完美无可挑剔，苏湛跟他同在千鹤峰待了十八年，从未见他失态。

况且，这个青年的眼神，让苏湛觉得极为不适。

他就那样直直地望着自己，睁得大大的眼里积聚着水汽，好似下一秒就要滚落出来。

但他却倔强地将那些疑似泪的东西桎梏在自己的眼眶内。

漆黑的瞳仁里，有讽刺、有憎恶、还有自嘲、和不顾一切……

不顾一切，不顾一切什么？

下一刻，苏湛的身体就不受控制起来，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抬手，将自己的流霜剑，直直送入青年的腹部，强大的剑气一下将青年往悬崖之下掀去。

而当青年被掀下悬崖时，眼里闪过的绝望，却像一把冰锥子，狠狠刺进自己的心窝……

苏湛觉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了，堵得他难以呼吸。

如果这是梦，那就快点醒来吧。

当苏湛睁开眼时，眼前是竹制的房梁。

胸口沉甸甸的，堵得他发慌。

连澈正枕在他胸口睡觉，睫毛一颤一颤的，想来睡得也不安生。

真是熟悉的场景。

苏湛不欲惊醒他，就只能干躺着，细细思索方才的梦境。

那青年面容与连津城有三四分相像，他回头得问问连津城是不是有什么兄弟，跟自己有无瓜葛。

苏湛顿时又觉得自己十分好笑。

做了个梦而已，何必如此当真？

可那十分逼真的场景和情感又不得不令他在意。

算了，过几日再说。

连澈醒的时候，苏湛睁着眼睛，目光毫无焦距的落在房梁上。

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打了个哈欠，从苏湛身上起来，“师尊……”

苏湛也坐了起来，顿时觉得胸前一阵隐痛，被连澈压着的胳膊也酸得不行。

这么小个孩子，怎么这么重？

明明上次都没有这样的感觉。

他转念一想，连澈这个年纪，发育的十分迅速，体重增加是十分正常的事。

但这个蹩脚的理由，苏湛自己都不信。

果然是老了呵。

他扳起连澈的头，“老实说，你到底多少岁？”

连澈的头被固定在他掌心里，动弹不得，“师尊，澈儿今年七岁。”
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