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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色藤长顿时语塞,身为幕臣中掌握实事的人,他并非不擅言辞,只是对方的回答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。
按照正常的思路,信长应该说托将军的洪福,一路顺利之类,接下来双方互相吹捧一番,然后再转到实质的内容,然而如今……
于是气氛突然令人尴尬地沉闷起来。
义辉有些惊讶地盯着信长,而信长也毫不避讳地回视。
这一年,将军只有虚岁二十五岁,对方也不过长他两年而已,正是斗志最旺盛的青年时刻。
虽然彼此保持这基本的礼仪,然而一方想著这是一个身在狭小御所长大的,死要面子的愚者,而另一方则认为对方只不过是尾张乡村一个不知天下大势土豪罢了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义辉突然毫无预兆地大笑起来,声音非常豪放,直冲屋顶,并没有丝毫愤懑不满的意思。
信长也随之笑起来,脸上有些僵硬。
将军似乎是比想象中更有气量的人。
“鼎鼎大名的尾张大人,当然不会怕盗贼了。”
“大名的确是有的,然而信长在家乡却是以不知礼仪的‘大傻瓜’来闻名的,公方大人想必也已经深有体会了。”
“尾张刚才对一色大人所说的话,正是与数年前来访的景虎公一样的,难道景虎公也是大傻瓜吗?”
“景虎公?公方说的是越后的长尾弹正大人吗?”
信长突然肃然。
织田信长心中排第一位的偶像,是中国的魏武帝曹操,而在同时代的大名中,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(现在还叫长尾景虎)则是他最敬重的人。
“不错,不过当时我心有不服,一定要拉出景虎公的家臣与我的侍从比武才行……”
义辉眼带深意地飘过信长身后的四人。
“难道公方的意思是,对信长也是一样吗?”
信长毫无勉强和尴尬的神色,反而是兴致勃勃的样子。
“这个自然是要的,然而并不需要急切。”
“噢?”
“尾张守啊,你与我是有着同样性情的人,所以想要什么就不用像别人那样假惺惺的暗示了,直接说出来吧!”
“这样的话,岂非在众多大人面前失礼了?”
“无须担心,这里的人都于我一体同心。”
“如此的话,就请恕信长放肆了。”
“请说。”
“天下即将产生心得变故,原先的小豪族一转就会变成影响天下的诸侯,公方大人也需谨慎。”
“噢?尾张这样的认识,似乎过于片面了吧?”
“公方大人坐镇近畿,想必比信长更加清楚天下大势,莫非方才说‘不必假惺惺的’,难道这么快就不算数的吗?”
“哈哈,尾张还真是坦率啊。”
义辉饶有兴致地盯着信长,“尾张的意思,是想要夺取美浓的土地吗?”
“公方大人目光如炬,一语中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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