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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第二十七章（第1页）

顾卿尧回到使驿，虽极力掩饰，但仍被初兰看出有些郁郁寡欢，她猜得是顾卿婵与他说了什么，是以饭后闲时，便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白日里姐弟重聚，或是谈起旧日回忆，勾出什么感伤来？”

“没什么，只去了我幼时故居，忆起童年时光难面感怀。”

顾卿尧犹豫了一下，接着道：“当年母皇曾把那宅院赐给我，说是待我大婚后居住，如今皇姐又重新把那宅院修葺了，只跟我记忆中的分毫不差，今日把它送还给我，说如果我愿意的话，可同你搬去那儿住，比使驿要舒服些。”

初兰闻此，立时明白了顾卿婵之意，她是想以此为由，让顾卿尧开口留她在天启久留。

闻得顾卿尧的言语中似有几分试探，初兰也只假作不明，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，随口应道：是吗……皇上真是有心了……”

顾卿尧见初兰避开他的目光，并不接话，多少有些失望，只道：“不过我婉拒了，你是以使者的身份来的天启，还是住在使驿最为合适，况且……此番出使各事已毕，拜祭了母皇和父王，也留不了几日了。”

初兰是想尽快离开天启，但闻得顾卿尧此言心中又生出些不忍，由是想到白日里顾卿婵特意带他去幼时旧居，不定说了多少思念他，舍不得他离开，往后余生未必有机会再见的话，他心中必也牵出万般姐弟深情，却仍只一心为她着想。

初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，只坐回顾卿尧身边，握了他的手，用拇指一下下摩挲他的手背。

顾卿尧见初兰对她似怜惜、似惭愧的模样，愈发想要开口跟她问个明白，问她是否知道当年大颜皇帝对他父母见死不救一事；问她和先驸马和离是不是完全为了娶他，是皇帝逼诱，还是她心甘情愿；问她衡儿和姝儿是不是真的病了；问她对天启是否如她母亲那样存了不轨之心。

可是话到嘴边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
他怕他问了，答案是他不想听到的，又怕他问了，会让初兰觉得他对她不信任，而伤了她的心。

顾卿尧心里挣扎煎熬，面上便难免露出些哀色，初兰不知顾卿尧心中所想，只想他或是因为违背了顾卿婵的意愿而心生愧疚，却也难怪，他与顾卿婵是双生姐弟，感情必然深厚，如今她开了口，他却拒绝，心中定是难过。

初兰实不愿见顾卿尧如此，心下算了算雅容回京的日子，只想再多留些天却也无妨，叹了口气，抚摸着顾卿尧的手道：“朝中是有些事务让我惦念，只你离了故乡这些年，如今难得有机会回来，往后也未必再有机会了，是该多住些时日，况且皇上一番好意，又何必让她失望呢，我虽是出使，是大颜公主，但也是你的妻子，是天启的儿媳不是？住在别处也没什么不合适的，我这就令人收拾一下，明日就搬去，咱们多住上些日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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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兰这番话，虽未解顾卿尧的心结，但却让他觉得舒心，反过来握住初兰的手道：“你当真愿为了我在此久留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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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兰柔声道：“你是我的夫君，为你做什么我都甘愿。”

顾卿尧心口一暖。

初兰又笑了笑，道，“况又不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的，不过是陪你在故土住些日子，我只当偷闲散心了。”

初兰虽然面上做无事谈笑，心中却有些忧心，只想顾卿婵先是找人给她下药，再又让顾卿尧来留她，之后不知还会使出怎样的手段，如今也只先解了顾卿尧左右为难之苦再说。

初兰如此想着，便欲起身，顾卿尧却拉了她的手，道：“你做什么去？”

初兰道：“我去吩咐他们收拾准备一下。”

顾卿尧并未松手，只道：“有你刚刚那句话，我已然心满意足了，旧宅院住与不住并没什么所谓。”

初兰还要再说句让他宽心的话，顾卿尧却开口打断道：“母皇召承容回京了。”

初兰一愣，随即做出才知此事的惊讶之状，心下暗道顾卿婵竟然对顾卿尧提了此事，看来她对顾卿尧不单单是“动之以情”

，怕还以两国之事对他“晓之以理”

了。

如此一想，顾卿尧婉拒顾卿婵久留之举，就更令她感到窝心。

顾卿尧见初兰蹙眉不言，只当她是乍听了皇帝召承容回京的消息而生了忧虑，并未多思，只道：“让他们收拾一下，咱们早日返回大颜吧。”

次日，初兰往宫中向顾卿婵说明去意，顾卿婵便知顾卿尧果真未留郜兰，她虽已有预料，但心中仍不免失望，只叹顾卿尧如今到底还是与郜兰一条心了。

顾卿婵挽留道：“你病未痊愈，回程路途遥远，只怕车马劳顿，反让病情加重，依朕之意，不若在此多留些时日，直把身子养好了再动身不迟。”

初兰闻顾卿婵一副恳切关怀之色，不由得腹诽：我这身病可不拜你所赐？

心下虽如此想着，面上却亦如顾卿婵一般，做出亲切谦和的笑容，道：“经太医精心调养，郜兰之病症已有大好转，现下只不过是困乏混沌，食欲不振罢了，实算不得大病。”

顾卿婵道：“你莫要疏忽大意了，只怕小病酿成大病，伤身根本。”

初兰道：“谢皇上关怀，只国内还有许多事务等待郜兰处置，实在不宜久留。”